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肝胆相照赤色魂 身后默默不敢忘——记彭湃大南山战友彭松的革命事迹
时间:2024-06-18 来源:本网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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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处普宁、惠来、潮阳交界的大南山,是广东省著名的革命老区,彭湃、徐向前、李富春、邓发、古大存、方方等同志先后在这里领导过革命斗争,留下了光辉的足迹。

大革命失败之后,国民党用尽一切手段对我党赶尽杀绝,使到处笼罩着一片白色恐怖。

而大南山东部,包括汕头市潮南区境内的红场镇、雷岭镇等地,具有峰重峦叠、林密洞深、利于隐蔽、易守难攻的地理优势,成为中共东江特委于土地革命战争时期,转移到这里隐蔽的后方,而创建了大南山革命根据地。

从1928年至1935年,大南山革命根据地坚持对敌斗争长达8年之久,为中央苏区构筑了牢固的南方屏障。谱写了一曲浴血奋战、红云漫卷的壮丽诗篇,闻名后世。

其中,雷岭镇的鹅地村正处于大南山脚下,位置特殊,全村人又全都姓彭,自然成了当年彭湃发动宗亲支持革命、参加革命的选择之一,而成为革命的红色堡垒村。为此,该村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几次村毁人亡,成为老辈人口中的“破南山”。

1928年,海陆丰红军挺进惠来后,由于惠来县城被国民党军队所占领,因此红军队伍退守驻扎到惠来县华湖镇茶铺村和美园村附近。在此期间,与之相邻不远的鹅地村村民彭松在美园村的亲戚王昭海家里认识了红军领导人彭湃(王昭海为潮普惠农会执委),由于同宗同姓且年龄相差无几,两人认识之后自然比较亲近。加之彭松在大南山一带的村庄行医多年,又经常上山采摘药草,对大南山的地理情况十分熟悉,而且,彭松家境富裕,拥有土地,雇有几个长工,又任宗族会的理事,在村里村外是个颇有声望之人,因此很快获得彭湃的信任。

彭湃与彭松一见面,便聊开了家常。大家都知道彭湃的大名,而他又是一个口才俱佳,发动能力很强之人。彭湃以实际行动践行为劳苦大众谋幸福,而首先凭一己之力发动组织农会,之后燎原为声势浩大的农民运动之伟大壮举,便是最好的见证。

聊着聊着,彭松便对这位了不起的彭湃宗亲佩服得五体投地,于是,积极支持他的工作。当他得知红军被国民党部队追杀,居无定所、穷于躲避、没有固定营地时,便主动建议,并带领红军进驻距离他们村十几公里的深山密林处的叠石群大洞驻扎。之后,这里逐渐发展成为大南山红军指挥总部中心,即现在的红场镇叠石村、潘岱村附近,现成为红色革命景点。从此,彭松也走上了革命道路,成为地下党的秘密交通员,不时为红军筹集资金粮食,搜集情报通风报信,经常去红军驻地为红军伤员救治包扎伤口等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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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彭湃站在鹅地村村前的溪沙坝中间一块大石头上,向村民宣讲革命道理,鼓励年轻人积极参加红军支持革命时,彭松首先响应,捐献了10担稻谷和300个银元作为军粮和费用,并主动带着二个刚成年的儿子报名参加了红军队伍。当时,大儿子彭才己18岁参加赤卫游击队,二儿子彭才叶16岁参加47团号兵(后在普宁的一次战斗中牺牲,被追认为烈士)。

彭松成为地下党秘密交通员之后,为了方便出入惠来县神泉港,自己出钱购置了一只可以载三四人的小木船,不使用时,就把小船藏在华湖镇坪田村小渡口的竹林草丛里。

坪田小渡口,是大南山区域两条主要河流雷岭河和盐岭河的交汇处,河面宽广且水深,小渔船经过五六个小时的划驶,即可到达神泉港轮船大码头。而神泉港距离大南山红军指挥中心总部叠石潘岱村大石洞、大溪坝红军广场四十多公里左右。

神泉港,是大南山革命根据地联络出走香港、汕头等大城市最近最快捷的转运港口。地下党因地制宜,借此在这里建立了一条从大南山至惠来县神泉港再至香港的水上运输、逃生的秘密通道,大南山红军总部很多军用物资和医药急需品均通过这条通道送达。但因这条水上运输通道极其宝贵和重要,除了高层和参与者,属于高度保密,外界无人知晓。

因此,导致彭松这个秘密交通员的身份,再加上他牺牲早,以及历次运动等原因,至今无法揭晓。 连当地党史部门都无法了解清楚当年彭湃是如何离开大南山到香港再转道上海的具体详情。正是通过彭松的家属,他的夫人陈细妹(又名陈顺和)、大儿子彭才己、孙子彭坤金等亲人的不断回忆和反映,有关这条水上秘密运输通道,以及彭松参加革命的事迹,才浮出水面,逐渐清晰起来。

原来,彭松的堂兄彭桂荣刚好就是神泉镇的镇长。这位彭镇长自己又经营轮船运输公司,号称惠来县城东首富。彭镇长的姐夫,即彭松的堂姐夫又是惠来县国民党议长,颇具地位,可谓有权有势。彭松曾在这位堂兄的轮船公司帮忙打理几年,也赚了不少钱,这是彭松发家的主要经济来源之一。并因为这层关系,彭松在当地的人脉资源比较广,也是彭湃发展他成为秘密交通员的主要原因。

有任务时,彭松划着他的小木船穿梭于神泉港,在秘密接送革命党人、随行运输药品、军用物资等方面做了诸多功不可没的工作。如多次冒险接送红军重伤员或领导,通过水路到神泉港撤往香港救治。同时,购回大量的盘林西尼等急需紧缺的医药用品。他还到香港接回红军购买的枪枝军火,通过彭镇长的私人船队,把枪枝密封包装之后挂吊在船底,浸泡在海水中拖回来。同时,彭松又凭着行医的公开身份,不时为红军筹集资金购买粮食供给,还经常到红军营地为红军伤员治伤包扎伤口,找中草药为伤员治疗。

1928年冬,彭湃和许冰夫妻奉中央命令撤离大南山,到上海开展工作。当如何离开大南山去香港,再转道上海,在当时一片白色恐怖的形势之下,没有周密谨慎的安排想要安全离开,根本行不通,其难度也可想而知。幸运的是,鉴于当时彭松曾在其堂兄彭镇长的轮船运输公司干过,既见识各路人马,水陆两路又通识等优势,在这攸关时刻,如何配合地下党护送彭湃和许冰(许玉馨)“出关”的任务便落在宗亲彭松身上。

彭松首先联系了他的堂兄镇长彭桂荣私人船队的船老大(船长),约好轮船出港去香港的准确时间,并交了一笔高昂的运输费。同时,为了逃开神泉港国民党驻军严密的船只检查,彭松又去神泉镇附近的小渔村找来几位渔民船工帮忙,从前詹镇芦园小码头偷偷上船,连夜把彭湃、许冰送到神泉港的外围海边,赶付大轮船到达接驳之后,前往香港,再转道上海。

彭湃的三儿子彭洪之妻陈平主编的《为理想奋斗的彭湃一家》,其中大概写道:1928年冬天,由于革命工作需要,许玉馨随彭湃离开大南山,由逢生等人护送到海边剩渔船,再转搭轮船赴上海……这里的逢生指的就是彭松,逢生,普通话的谐音就是彭松,逢生即是彭松的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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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湃离开大南山之后,彭松直接和四十九团团长彭桂联系,经常出入红军叠石总部、西翼林樟基地、西部普宁县望天岭营地等地方继续为红军秘密做事。

不幸的是,1933年农历8月23日,因叛徒出卖,彭松在村口的溪畔那边,被埋伏的国民党兵开枪杀害,牺牲时43岁。

彭坤金是彭松三子彭才通的儿子,彭坤金说,以前曾听奶奶说,当时爷爷被杀害之后,她去了现场,发现爷爷是被人从后面开两枪打死的。当时我们鹅地村已经被国民党清乡,村民们流离失所,对于爷爷的死,没有几个人知道。

而彭松的二儿子彭才叶在普宁县云落战役中,被敌人开枪杀害,头胪还被砍掉,悬挂在惠来县城示众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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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松的大儿子彭才己,由于参加红军的身份暴露,被国民党通缉,在外地藏身至抗日国共合作时,才回到家乡。

可想当时在如此严酷的环境下,彭松和两个儿子都参加了革命,其勇气之大、信念之坚定、精神之宝贵,可见一斑!也导致了彭松被杀之后,家里人不敢声张,只能暗地里收埋了事。解放后,及至文革中清理、打压彭湃黑帮,彭松一家受到牵连,更不敢言及他参加革命一事。

因此,彭坤金说,祖父参加革命牺牲,没有被政府追认,革命事迹也随着时间的逝去,而被遗忘和淹没在历史滚滚的长河之中,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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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彭松的大儿子彭才己,出生于1910年,1928年参加赤卫队,1999年过世,享年89岁。彭才己很怀念自己的父亲,经常回忆起父亲参加革命的点点滴滴。他说,他和弟弟是父亲替他们两人报名参加革命队伍的,曾经亲眼目睹了父亲同彭湃的亲密关系。他说,不论彭湃首长到家里来,或是父亲到红军驻扎的叠石洞、潘岱洞,他们两人都是无话不谈,毫无拘束,从中可以看出彭湃对父亲彭松的信任和赏识。

只有肝胆相照,才能以身相许、无怨无悔!

二死一逃亡,还有彭松的几个女儿,有的当了别人家的奴仆,有的被迫下嫁,有的当了童养媳,剩下一个1岁多的小儿子最后也被迫送人。一个原本富裕的家庭,最后因为参加革命而遭受家破人亡的不幸。正是和平来之不易、自由代价太高。新中国的每一寸土地,都是由千千万万革命者的鲜血染红的。

他们所在的鹅地村,当年在彭湃的发动之下,全村彭氏宗族500多人,除了老弱幼小,大部分村民都参加了农运。为此,村民被杀害30多人,致死的多是20岁左右没有结婚的年轻人。而村里的房屋从1928年至1933年几次被国民党放火烧毁,全村人被逼流落他乡,走散失踪200多人。鹅地村跟周边不少支持革命的村子一样,为民族的解放事业、为新中国的建立,做出了巨大的牺牲和贡献。

后记:

壮志早酬,身后无迹。由于彭松其秘密交通员的身份,许多工作都是单线联系,而每走一步都是在白色恐怖中冒着生命危险的,既不可能留下任何肉眼看得见的痕迹,更不会有先见之明、也无法料想身后之事是何种结果、何种情况。当他在村里被埋伏的国民党兵举枪射杀之时,在那个水深火热、兵荒马乱、生灵涂炭的乱世,命如蚂蚁,谁会在乎?也无暇在乎。

至后来历次运动,彭松后人,都是老实得几乎木纳的乡下人,又有谁敢提?但对于他的老婆陈细妹(又名陈顺和)和大儿子彭才己,彭松既是丈夫又是父亲,这两个至亲对他无时不刻的怀念与回顾,或深表遗憾之说,都属于人之常情啊!

彭松的孙子彭坤金说,一直以来,常听奶奶和大伯提起爷爷彭松参加革命的事迹,听多了,他也为爷爷因参加革命造成一家人流离失所、付出惨重代价,身后却默默无闻而深感遗憾!

彭坤金也曾向当地有关部门反映爷爷参加革命之事,但因年代久远,以及上述提到的种种客观原因,至今也没啥结果。其实,彭松的大儿子彭才己、二儿子彭才叶,一个是老游击队员、一个是政府追认的烈士,两人当年仍是少年,参加红军是父亲积极响应彭湃的号召,带头替这两个儿子报名参军的。因此,彭才己便有许多机会见证父亲参加革命的过程。还有上面提到的护送彭湃剩船离开大南山去香港的逢生,就是彭松本人。

而大南山革命根据地,在中共早期的党史上占有很重要的一页,如果能够往更上层面、更深之处挖掘,应该还有不少有关的线索。希望各方都能以同理之心、共情理解,去还原这个历史遗留的问题,以及家属为其正名的诉求,方能赢得更多的民心与信任。

(冰利 )

附王昭海烈士简历:

王昭海(1889-1928),惠来县华湖美园村人。1924年,在美园村秘密组织农会,领导农民开展减租减息的运动。1925年,海陆丰农民运动有关负责人到美园村宣传发动农民公开成立农会,被选为执行委员。当年4月,由农会选派到海丰参加由彭湃领导的“海丰农民自卫队训班”学习。1927年9月,带领村农民自卫队拨除了扼守交通要道的华湖祖师庙敌人的反动据点。

1928年3月,和方凤巢等领导惠来的革命武装,与越过雷岭支援惠来暴动的潮阳工农革命军第三团,扼守于惠来东海及沿海一带,一面与进攻县城的红军相呼应,一面阻击汕头敌人的增援部队及被围之敌向汕头和沿海方向逃窜。

9月,为掩护彭湃等同志安全转移,率队顽强抵抗敌人,在战斗中中弹负伤,不幸被捕。面对敌人软硬兼施的花招,大义凛然,视死如归,在惠城被敌人残酷杀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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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于华湖镇美园村的王昭海烈士故居

(同时也是彭湃同志办公旧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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